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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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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雇用四名小女傭之後,接連幾天都有不少訪客到來,當中包括西部三區商會代表。除了舊識以外,大多數都是來拜會治安騎士團的前團長,希望能藉由他的影響力獲得一些方便,也有少數是來向他做慈善勸募的。

在這之前叫小姑娘們試著演練接待賓客,其不熟悉上流社會禮儀的缺點立刻就顯露出來。雖然穆特地給四人進行惡補,但他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難免會有漏失。好在因主人的特殊身份,假使有不合西方禮儀的地方還可以推托說那是東方習俗,除非訪客是奧克斯伯爵,否則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若是安迪就讀的學校收女生的話,穆倒是很想把這些小姑娘送去,不過除教會辦的住校制學校以外,一般學校都是不收女孩入學的。貴族富豪可以為女兒請家庭教師,而平民百姓就只能請認識的人指點再加上自己努力。蕾茵就曾提過自己寫字是以前的冒險夥伴所教,而算術則是由加蘭特指點的。

早在傭兵時期就知道這些女孩不論文武兩道,資質都僅屬尋常,想使其在短時間內學會許多東西是件極為困難的事,因此穆采取分工的方式,將他們需要學的事情減到最少。

瑪露西亞是文姬的侄女,在教養方面得到最多關註,所以是四人中禮儀和處事能力最佳的,因此讓他擔任接待客人的工作。以前瑪琳最討廚房蘇珊大媽的喜歡,常把這女孩叫過去幫忙,有時也會教些烹調的技巧,因此讓他處理廚房事務。然後是較有力氣的蘿拉負責洗衣和整理,最小的卡蜜兒則擔任打掃清潔的工作。

連續幾天客人的頻繁到訪正好讓這些女孩可以密集覆習這幾天所教的東西,新的生活很快就步入正軌。不過這邊的情況穆沒打算通知安迪,因為他想看到時候少年臉上的表情。

空氣中充滿甘甜的水果香,從浴室傳來嬉笑和玩鬧的聲音,而眼前的女孩則拿著剪好的布塊專註地縫著。

瑪琳的廚藝不足以做出能讓穆滿意的菜肴,因此他還是自己下廚只讓女孩在旁幫手,但每天會留一樣東西給這小姑娘自行發揮,藉以訓練其做菜的本領。每天瑪琳按照開出的材料單去買菜,男爵事先吩咐過,所需費用商販們都將帳單交給哈姆收齊,每周一再由這位肉商負責清款。

這個小姑娘在市場似乎頗受歡迎,除本身外貌和個性的因素外,男爵家購買他們的商品可以當做自家貨色好的證明,何況男爵大人付費幹脆還會多給些賞錢。

只是讓瑪琳有機會做菜的代價是糖消耗得很兇,所幸最近王都糖價降低許多,花費還不算太大。現在正在做的是梨子醬,將買回來的新鮮梨子磨碎後加糖熬煮,完成品可以塗在面包、餅幹上吃,也可以調成醬汁搭配菜肴。

昨天作品是早餐的奶油甜煎餅,前天是當飯後點心的糖汁烤蘋果,大前天則是黑櫻桃餡炸甜餅,不知是以前蘇姍光教他做些零食點心,還是純粹因為小姑娘們愛吃甜的東西。

正在浴室洗澡的是瑪露西亞和卡蜜兒,穆每兩天就會沐浴一次,剩下的日子就可以給女孩們用,因為是兩人互相為對方洗背,所以他們是四天輪一次。聽到小ㄚ頭們在浴室的聲音,總覺得他們不像在清潔身體而是在玩水,洗澡前後都是很開心的樣子。

與只要有儀式祭禮便要沐浴凈身以示慎重的東方相比,大多數的西方人似乎不常洗澡,因此帶有濃重的體味。據說連許多貴族也是如此,為掩蓋身上氣味香水才會在西方如此盛行。不過以前在傭兵團和騎士團時這點倒不至於影響穆,因為根本沒多少人敢靠他太近。

早先為女孩們買了批新衣,部份舊衣就可以淘汰掉,蘿拉把這些棄用的衣物拆線分解,再將這些布塊拼縫起來做成東西。之前做好了給瑪琳的防燙手套,現在則在縫要讓卡蜜兒用的抹布。

以前在傭兵團時,這些女孩是有些類似幸運物的存在,真正危險的工作是不會讓他們去做的。從教的多半都是家事技能來看,文姬似乎也不打算將小ㄚ頭們培育成優秀的女戰士。

由此可推斷出早在自己入團前,女槍兵隊長就有等四個小姑娘能自力謀生以後讓他們離開的打算,如今這種安排,也算是在原先的規劃內。

只是這樣的環境會讓穆感到莫名的不安,與別人共處時他總是會保持警戒的狀態,像現在這樣不知道該提防什麽,可是又覺得有什麽狀況會發生反而更令人困擾。就像和菲莉雅在一起時無法預測對方會在何時使用多兇殘的暴力,未知的事往往是恐懼和緊張的來源。

會來探望自己的相識和舊部並不多,比茲便是其中之一,雖說這次是來求教以前自己當隊長的心得,不過穆看得出對方有個心結。

「你曾跟文姬求婚是嗎?」東方人冷不防地提出尖銳的問題直刺要害。

對方當場楞住,然後用失落的神情說:「男爵大人連這件事都知道了啊!」

東方人安慰道:「不是文姬說的,我是從那些小姑娘們說的事推想出來的。」

「那些孩子?他們怎麽會知道?」比茲驚訝道。

「不,他們也不知道,只是聽到一些線索,結論是我推想出來的。」說完東方人舉杯喝了口茶。

「文姬拒絕了我,卻把這些女孩送到大人這裏,果然還是……」他撫面嘆道。

放下杯子,「那我問你一件事,你有確實說出跟『結婚』有關的字眼嗎?」

「呃!這個……」比茲先變了臉色低頭回想,然後猛然擡起頭說,「可是……」

「總之就是沒有,對吧!」穆直接打斷話。

當初四個女人一起來時,大家提起團裏的事,講到現任槍兵大隊長時文姬完全沒有特別反應,因此從女孩們那裏得知比茲有動作時就覺得事有蹊蹺。在外面找房子讓那些女孩住不是件小事,王都的房租並不便宜,文姬是單獨負擔不了的,除非和比茲平均分擔。

因此提出一起搬到外面住,應該是在求婚,可是瑪琳卻完全沒有提到,這表示比茲用的是暗示性的方法提出。以文姬在這方面的遲鈍反應,沒聽懂對方的意思,只覺得未婚男女同住不太合適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家鄉有句俗話說『俏媚眼做給瞎子看』,無論你講得多好,如果對方聽不懂就沒用啊!」

比茲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鼓起勇氣、精心構想說詞的求婚原來連正確的意思都沒傳達出去。

「我下次會再來拜訪的,男爵大人。」當他走出去道別時,好像頭腦還在昏眩狀態,到底要做到什麽地步才能讓對方明白其心意,大概是他接下來要想的。

就在比茲去拜訪男爵的當天傍晚,三位女性一起坐在酒店的吧臺前喝酒。在黑發美女打發掉四個來搭訕的登徒子,金發女郎打趴下兩個來搔擾的醉鬼之後,褐發女郎發牢騷說:「氣死我了。」

「怎麽?是指那個家夥的事嗎?」

「明明是我用盡手段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卻被那女人撿了便宜,居然利用小ㄚ頭們,太卑鄙了。」褐發女郎憤憤不平地說。

「真是的,那家夥有什麽好,值得你花費那麽大的心思。要是我的話,上次就先狠狠揍一頓,讓他以後不敢再亂來。」金發女說完站起身放下兩枚銅幣,「今晚我輪值,要先回去了,酒錢就放這。」

臨走還講上一句:「別對男人太好,要不然只會讓他們越來越得寸進尺。」然後轉頭背對著說:「那個輕浮的家夥當團長,我們這些幹部們可辛苦了。」

等金發女郎離開後,旁邊撥繞著黑發的美女才開口,「那個笨蛋雖然只知道用暴力,不過有一點說的沒錯,不能對男人太好,有時候要稍微給對方點苦頭吃,向他顯示你的存在感。」

「那你有什麽建議嗎?」

「找點事情給他做吧!至於是什麽事和份量、程度的拿捏就要自己想了。」說完黑發美女也起身,「我今晚和別人有約,也要先走一步,酒錢就當顧問費讓你請了。」然後輕輕給個飛吻。

「是剛才那四個家夥中的一個嗎?我剛看到你好像遞了什麽東西給他們。」

「和我有約的是別人,至於那四個好色之徒嘛……」黑發美女露出甜美笑容,「一個鐘頭後會在中央廣場的水池前集合。」

「原來是這樣啊!」恍然大悟的女性這才把自己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

克羅德在執務室中負著手看向窗外,身為王國重臣他有許多消息管道,每日親信都會將各種消息整理好後呈上,針對特殊事件與人物還會要求特別關註,任何異動都要匯報。

今天收到某人的行蹤報告,能讓他註意者都是足以影響一國興衰的人物,若非手握重兵或一方財閥,就是名望極高、追隨者眾,而此人卻是個異數,權位、財富、名望都不值一提,危險性卻非比尋常。看到消息時大魔導師有些意外,因為他不認為一度失蹤的這位會這麽快就被再掌握行止。

之前的會面自己主動出手竟落得利刃架頸的慘敗,不過有所失亦有所得,知道了許多重要情報。原本以為對方是個隱者又急於行動,才導致事先調查不足,現在得知某些真相後,再加上從各方搜集而來的資料就可以拼湊出許多新情報。

當時克羅德利用職權調出官方紀錄,知道他是劍術高手也頗擅長用兵,智謀計略更是傑出,對北方的戰爭和剿匪貢獻極大。雖然是非常優秀的經歷,但和過去那些如慧星般快速崛起的英才相比也未見突出。

僅有比較特別的地方是在北方陣前決鬥斬殺三名敵人,以其智過於勇的表現來看,很難想像他會參加陣前決鬥,但對方使用魔法道具倒是給這件事做出解釋。只是與一般由見證人詳細描述的情況不同,決鬥紀錄相當簡略,連死於決鬥者使用什麽魔法道具、是否三人都使用在文書上都沒交代清楚。

而他在為本國效力前隸屬於傭兵團,透過關系從傭兵公會獲得的資料卻透露出不尋常的訊息。此人曾單獨擊殺芬裏爾,這種事就算是更高階的大劍師也很難辦到,顯然是他為隱藏自己真正實力而屈就於大劍士的身份。

再加上從那男人那裏所得到的消息,克羅德很輕易地就做出這名東方人是名隱藏實力的強大咒術師之結論,並依此做出種種布署。他不認為需要繼續調查下去了,對方刻意隱瞞實力使這件工作曠日費時,已申請辭去軍職似乎有離開之意,因此大魔導師不能再等下去。

在那次會面後克羅德稱病不出休養了兩天,事實上是在平靜沈澱思緒、整理手邊得到的線索,大魔導師明白自己被愚弄了,打從一開始那個黑衣男子就沒指望他能得手,而是利用他來牽制那個東方人的行動,指出目標並暗示許以重酬,卻沒提供足以影響成敗的關鍵情報就是最好證據。

如果再多等幾天直到北方情報人員的報告傳回,自己就不會那麽魯莽行動了。雖然事後接到的情報有許多錯誤或不可靠之處,但也足以引起自己警惕而會謹慎行事。北方傳回的報告指出那名東方人可能是暗黑劍士,現在克羅德知道這是錯誤的,但若當初便知道,就算無法推出真相,至少也不會急著采取行動。

雖然只有短短數息的沖突,但是克羅德可以肯定那名東方人絕對不是暗黑劍士,這種強大的殺戮戰士會稀少到變成傳說是有原因的,必須達成幾個困難條件才能產生。

暗黑劍士最容易被察覺的特征便是被稱為忌器的詛咒武器,但不代表只有他們能拿這種兵器,其他的劍士或法師也有可能憑著本身強大實力壓制劍上靈魂甚至加以驅使。

但附著靈魂的忌器相當罕見,十年也未必出現一把,而在魔法加工技術達到一定水準之後,魔法武器雖然仍是珍品,卻已有相當數量出現在交易市場上。對英雄豪傑們而言,要找一把能配合自己技藝的魔法武器並不是那麽困難,自然不會有人想去使用有噬主危險的詛咒兵器。

暗黑劍士和過去那些以實力壓制魔劍的英雄不同,他們是與劍共鳴,詛咒武器是由強烈的情緒意志所催生的,幾乎都是藉由憎恨、憤怒、恐懼、貪婪、嫉妒、悲痛等負面情緒來增幅持劍者的力量至極限狀態。

想成為暗黑劍士也不是隨便弄到一把魔劍就行,還必須和主人的相性相符,據說嫉妒的魔劍甚至還有男女之別。

與魔劍的共鳴則如同駕禦猛獸,精神和肉體都處於接近崩潰的狀態,一旦超越臨界點,不是發瘋就是暴斃。而且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那道界限就會越來越近,因此暗黑劍士的生命都很短暫。種種限制和重大代價讓絕大多數人為之卻步,只有機緣巧合得到相合魔劍與修練方法又沒有別的路可走的人才會踏上暗黑劍士之道。

那天魔劍架在頸上時,克羅德看得很清楚,對方的眼神澄澈平靜,並沒有強烈的情緒共鳴,這證明他不是暗黑劍士。但是沒有強大魔力反應下劍身依然透出魂火,表示那把忌器是被驅使而非壓制,就大魔導師所知,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靈魂秘法。沒想到數百年前便湮沒於歷史中,只留下殘磚片瓦供後人憑吊摸索的亡靈法師們,竟然還有支系留存在遙遠的東方大陸。

雖然黑衣魔法師和東方亡靈法師現在都沒有和自己發生沖突的意思,但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不做任何防備就是種愚蠢。麻煩的是自己也有些把柄在人家手上,所以無法求助於魔法公會和王國軍隊等外力,除非有玉石俱焚的打算。而且以東方人的態度和所擁有的東西來看,彼此根本沒有交流合作的條件。

所幸從種種跡象來看,那兩位並非盟友,否則黑衣魔法師也不會透露消息來牽制對方,因此分別應付或趁雙方爭鬥時取利並非不可能。若要對付其中之一,當然該找容易對付的下手,相比之下東方亡靈法師顯然勢孤力單得多,他沒有理由向騎士團人員透露真實身份,任他手段再高明,有限時間內想掌握住全體的絕對忠誠是極為困難的,頂多只有少數心腹。

但是就在自己開始部署的時候,部下卻傳回東方人已去向不明的消息,將預想計劃全部打亂。在這種情況下,克羅德只能吩咐底下的人註意僅有的線索,也就是騎士團的動向。

監視者傳回的報告說,騎士團張貼極為寫實的通緝畫像後很快就得到消息,事後宣布是犯罪通報演練。從這件事來推斷,雙方這段時間並沒有接觸,所以才會用上這麽誇張的聯絡方式。但這種變化的理由是什麽?兩邊是否有什麽事先約定?這些都是讓克羅德感到懷疑的。

但他離開軍隊住到市場旁這件事讓大魔導師有些緊張,從殘留的紀錄得知靈魂秘法可以用屍體制造出亡靈士兵,是否這名死靈法師打算在必要時將鬧市區變成墳場以便組成一支亡靈軍隊?

有太多的顧忌讓克羅德無法采取任何行動,只能密切註意這個危險人物的一舉一動。

他嘆了口氣回到桌前繼續處理公務,批示幾份文案後,大魔導師突然覺得幾個片斷的想法被連貫起來,連忙翻出才剛看過的調查報告,一份名為「近期邊境魔獸與亞人族之異常活動概況」的文件。自己不能采取行動的原因其實歸根究底只有一個,只要將這個因素去除的話……

【後記】

這兩個月真可以說是家宅不安,先是我家海鬣蜥割了胃和脾,所幸病理報告顯示沒有擴散,等四個月後再追蹤檢查。

家裏重新整理一番,很多生活上的東西也要更動,這時來探望的親友質疑我家神桌怎會擺成這樣,規格方位都有問題。我父母聽後馬上找人重新隔間安裝,才動工就發現神像底部竟然裂開還得重請一尊。

這些事都折騰的差不多後已經是五月上旬了,想說過幾天就開始打字,居然又有一個人住進醫院動刀。我爹娘最寶貝的小外孫本來是盲腸炎,居然連著兩個醫生都誤診,結果盲腸破裂變成腹膜炎。

(奉勸愛惜性命的人,別去長×醫院看急診,就連曾當過該院護理長的朋友也說當時他們急診處都是些實習醫生。)

等到那個小孩可以活蹦亂跳地去學校給別的小朋友看他肚子上的拉鏈以後,這時才發現有些輪值工作已經該我了。好死不死這時電腦又壞掉,只好和還在休養中的海鬣蜥利用假日去買零件。

現在我才正要開始處理業務上的事情,不過等到六月中旬以後工作壓力就會減輕不少,因此只要不再出意外,六月就會恢覆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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